🥶朝若惕😮

我爱的人是一位天使,她的名字叫上官婉儿。

神都天赋 第五十二章

奸道人奸谋挑是非

勇婉儿勇壮战龙虎

“殿下,您的冕服已经为您绣出来了。需要老奴们替殿下呈上,还是殿下亲自移步尚衣局呢?”老太监将他历经数十年练就的谄媚笑容凝固在脸上,毕恭毕敬地站在大殿中央。禀完所报之事,又将精明世故的目光移到二世子身边那位道士的身上,想从二人的神态中辨别如今这座皇宫之内,究竟谁说的话更有分量一些,那杨天师只是自顾自地闭着眼睛,做出一副诸人勿扰的入定情状,好似一切杂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二世子将手中的信件胡乱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怒道:“大唐的军队就要打上来了,本王哪里来的心情看什么冕服!”

杨天师缓缓睁开眼睛,平静的向二世子道:“世子很怕唐军么?”

二世子看了那道士一眼,道:“天师原非苍梧之人,苍梧怕不怕唐军,自是和天师没甚关系。”

“呵……”杨天师笑道:“杨某今日的一切都是苍梧给与的,苍梧给了杨某立足之地,苍梧的存亡,岂会与杨某无关呢?二世子说这话,实在是见外了。”

二世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如杨天师说说如何解决这二十万唐军吧?”

“杨某认为,大唐东有流民尚未安置,北有突厥虎视眈眈,西有吐蕃觊觎垂涎,南方又是无主之象,而大唐皇帝随时都有西归之忧。二十万唐军侵扰苍梧,且不说路途千里日费万金,我苍梧前有山川后有海险,还有神出鬼没,百战百胜的隐军作为后盾,唐庭区区二十万人,苍梧又何惧之有?若是战线拉得久了,只怕还要将它自己耗进去。”

二世子冷哼一声,道:“只怕天师还不知道吧,唐军已经将我苍梧的商道断了。得罪唐庭对苍梧没有任何好处,苍梧除了海里的那点东西,一不产稻黍麦稷,二不织绢麻布匹,三不生猪牛羊犬,此等重物均靠与北方王朝交换所得,与唐庭交恶,断我衣粮来源,我苍梧又何以为生?”

杨天师道:“世子可曾想过……如果将大唐的土地并入苍梧,那么世子所担心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二世子听见此话,当即吓了一跳,惊道:“吞并大……”“唐”字还未出口,已自己闭住了嘴。

“二世子不敢么?”

二世子忙道:“我小小苍梧人口不足百万,如何是大唐的对手?更何况如今苍梧已腐化至此,能够自保以属勉强,谈何吞并大唐。”

“可惜,可惜啊!”杨天师叹了口气,摇摇头:“二世子空有经天纬地之才,却没有丝毫的壮志雄心。如今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二世子却要空手让人,真是令人痛惜不已啊。”

二世子不解道:“大好机会?”

“杨某夜观天象,代表大唐皇帝的紫微暗弱,明灭如将尽之烛,而代表皇后的太微锋芒内藏,待发似潜渊之龙。等紫微星灭后,大唐必将呈现出阴盛阳衰之象,社稷不稳,朝野动荡。这可不就是我苍梧的大好机会么?二世子只须将云梦之罪推给您的父亲,再与唐庭周旋。待唐庭天象大换之后,西连吐蕃,东交苇原,北盟突厥。这三国对大唐的吞并之心都远强于苍梧,苍梧大可先挑起此三国与大唐的争乱,自己则强兵壮武以作后图。”

二世子细思片刻,又道:“难道我们强兵壮武便能与大唐为敌了么?且不说大唐只须出动一只朱雀便可使我苍梧化为一片火海,即便没有神使为佑,大唐强兵百万,又岂是我小小苍梧能比的?再者,就算大唐内乱,吐蕃、突厥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怕到时候别说趁虚攻伐大唐,若是没有那二两本事,连小小苍梧也要陪进去。”

杨天师还欲再劝,二世子又道:“行了,为今之计,必须先把王上赎回来。苍梧神使只有王上才能召唤。唐师仁义,定然不会贸然向王上下手。至于登基之事,王上健在,寻录不敢多想。”说罢二世子带着自己的属下转身离开。

杨天师摇了摇头,笑骂道:“竖子,竖子,还在想着迎回王上,可真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

此时,屏风后面缓缓走出一华衣宝服的少年来,那少年不过只有十四五岁的形状,身材瘦小,举止放荡。模样虽稚嫩,脸上的表情却透露出一股莫名的邪气,让人一见便要先怵上三分。

“我看天师与其把心思花在二哥身上,不如助我登上王位,如何?”

杨天师二话不说,即向那小世子拜伏道:“杨某参见王上。”

周围一干宫女众人都伏成一团,作膜拜状。


青龙军中细作遍布,坎险深藏,因此婉儿每日的膳食都由英儿从头到尾盯着做出。如今英儿专程负责侍候武后,早晚二餐尚能一并照看了,武后因信佛过午不食,婉儿自小脾胃虚弱,一日须进三餐,英儿自是分身乏术。但若叫婉儿亲自去盯着做晚食,又觉浪费时间,是以一直饿着。

从昭玉房间学完课业出来,胃疾已是按耐不住,只好转道去厨房。此时千头才做完夜守交接,见她并不往隔壁房间走,奇道:“才人这是要去何处?”

“肚子饿了,我去找些吃食。”

“这么晚厨房已经没有人了,哪里找吃食?”

“我可以自己做。”

千头笑着问道:“才人还会做饭啊?”

“当年还在掖庭宫的时候,阿娘若是做活太忙,都是我来做饭,珍馐玉盘不会摆,下个面烤个饼问题不大。”

“现在这时候,厨房已经锁了门,不准闲人进入了,才人就是去也做不了吃的。”

婉儿住了脚,只能转身回房。

齐华从怀里掏出一个胡饼,傻呵呵地递到婉儿面前:“诶,中午的时候刚好我这藏了个饼,才人吃不吃?”

婉儿从摇曳多姿的火光中看着他那粗糙肮脏的大手与乌黑油腻的圆饼,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千头也尴尬地看了齐华一眼。齐华却并未察觉出二人面上的微妙表情,仍旧挂着他那副傻相看向婉儿。婉儿的念头也只闪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将胡饼接过,说了声:“那我就不客气了。”接过饼,揣入怀中,打算进屋。

婉儿的手方挨上门锁,屋内便忽而传来一声惨叫,霎时通红一片,吓得婉儿将钥匙都抖掉了。

千头拔出长剑,一脚踹开房门,只见一个火球般的东西直冲出来,千头看得分明,又是一脚踹他胸口上,那火球便躺在地上翻滚。

千头又道:“灭火,抓活的。”

谁知那人听了,竟然放弃挣扎,拔出腰间匕首扎向自己喉咙。千头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武后和李贤赶来时,那人身上的火方才熄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烤肉馨香,但一想到这是人的肉香,又不免有些欲呕不呕。

“怎么回事?”武后问道。

“一名刺客潜入了婉儿的屋中,恰巧碰到了婉儿布置的阵法,烧起来了。”婉儿答道。

武后看了那刺客的面容一眼,问在场的人道:“这是谁,什么身份?”

“回天后,这是心宿营的一位营长……”千头随着武后的目光移到那刺客的面上,忽而惊道:“不对,他的长相怎么变了?”

婉儿也上前查探,发现那人不仅模样在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连身材也魁梧了很多,原本还算合身的盔甲被臃肿的身体撑开来,变得紧小,一些肉还从缝隙中挤出来,显得扭曲而恐怖。

武后亦诧异道:“什么?”

千头怕是自己眼花了,对手下道:“你们来看,他的长相是不是变了?”

齐华几人凑上去,果如千头所言。

几人散开后,昭玉又上前,查看了一番刺客的模样,道:“幻术。”

武后问:“什么幻术?”

“这个才是他的本体,而那个所谓营长的面貌其实是一种幻术。”

李贤不明所以,问道:“能否再说得具体一些?”

“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位营长的本体已经被抓去做了标本,通过某种不可言说的方法使得这位刺客拥有了与营长相同的身体,但本质上此人不是那位营长,所以死后又恢复真身了。”

武后道:“换身镜?”

“那是什么?”

“一时我倒也忘记哪里看到过。好像是一本关于苇原术法的书上。苇原人对镜子情有独钟,十分喜欢拿来做文章,其中便有一种换身镜,精通术法之人可以将两人的容貌通过此法交换,但这种术法通常都是用来延长寿命,与长老所言有几分相同,亦有几分不同。”

“幻术之法书中只会给出一个引子,同样的幻术,不同的人会用出不同的效果,他用换身镜来给自己续命,我也可以用来杀人。”

昭玉复检查了一遍那刺客的遗体,细心的察觉到刺客凝固的血液颜色有些异样。她捻起一抹黑血,默念了一道咒,血液在咒语的加持下变成粉末随着她手指的动作落下,最后剩一小撮绿色的尘点在手上。

“这人血液里有毒。”

武后立即道:“速速封锁州府与青龙军,一概人等皆须验血,将有毒者揪出来。”

张大安叉手领命,带着人走了。又有人将刺客的尸首拖下。

婉儿就要跟着张大安去,武后道:“青龙军抓刺客,你去凑什么热闹?”

“婉儿去帮着抓刺客。”

“回来,黑灯瞎火人多事杂,不怕有人趁乱作妖啊,好好睡你的觉。”

婉儿看了地上乌黑的血迹一眼,武后问道:“怕么?”

婉儿原想摇头,看见武后关切的眼神,刹那间又意识到什么,立即改口道:“怕。”

李贤道:“怕就去我那睡吧。”

武后与婉儿同时将目光投向李贤,李贤眼睛虽然瞎了,对环境的感知反而敏锐起来。他明显察觉到自己说出这话后,一股异样的风如刀般刮向自己,吹得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李贤又立马解释道:“贤要随着张公去调查刺客,上官才人可以安心休息。”

武后又将目光转向婉儿:“去我那睡。”

婉儿屁颠屁颠就要向武后走去,昭玉却在她身后冷喝一声:“不许去。”

武后的凤眸转向昭玉,二人的目光一个威严庄重,一个冷峻淡然,乍看犹如一副静止的美人雕玉图,实则却在电光火石间来回交战了数十个回合,婉儿夹在二人中间只觉刀光剑影吻颈而过,惊悚无比又诡谲万分。也不知最终究竟谁胜谁败,但闻武后道了句:“那就在祖母面前多多尽尽孝道。”带着英儿,转身走了。

昭玉亦转身,道了句:“去我屋。”自顾自离去。

婉儿随着昭玉进了房间,那楚族女孩原本正坐在榻上等着昭玉回来,看见婉儿,吓得缩了缩她的小身体。

婉儿笑道:“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怕我啊?”

那女孩听不懂婉儿在说什么,自然无法回答问题,只是抱着被褥,睁着她那小鹿般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婉儿问道:“我和小妹妹一起睡榻上么?”

昭玉不答,婉儿便径直走向榻的方向。女孩见婉儿靠近了,惊得险些跳起来,咕噜一翻,滚到墙角。

昭玉在矮床上盘坐而下,道:“她怕你,你睡地上吧。”

婉儿道:“地上湿。”

“你怕什么湿?”

“地上凉。”

“像我一样打坐也行,还有助于提升修为。”

“婉儿不修仙,打不来坐。”

“那便睡地上吧。”昭玉又重复了一句。

“!!”这便是亲孙女的待遇吗?早知如此,她不如随着武后走了,好歹还有热炕头可以睡。

婉儿洗漱一番,委屈巴巴地在窗边躺下来,望了望窗棂上遥挂的半只月亮,叹道:“若是让月宫中的玉兔看见了我这番可怜模样,也是会心疼的。”

“你都要把它烤来吃,它如何会心疼你?”

婉儿惊出一身尴尬的热汗:“你……你听见啦?”

“我为了防止你出事,在你身上下了道小符咒。”

“……”

果然人不可貌相,那个看似一脸正经一脸无情不惹尘埃不可冒犯的她的祖母,背地里竟然干出这等令人不耻的事来,实在是令人无地自容。

婉儿忙在自己身上搜寻一番,一无所获,最后只从怀中摸出一个油光锃亮的胡饼,而她的肚子亦合时宜地咕了一声,于是婉儿坐在月光下,将一个胡饼啃完了,方才关了窗,就着屋外的吵闹声入睡。

许是她曾扬言要烤玉兔受到了月宫的诅咒。婉儿还未睡得深沉,肚中便翻腾起来。此时也顾不得仪容形象,从地上爬起来便冲出门去。

千头问道:“小娘子你去何处。”忙带了几个侍卫跟在她身后,见她一往无前地直奔茅房,方停下来,远远地站着。

婉儿方便完了,向几人道了声歉,道:“大半夜地叨扰大家了,我去一趟药藏局。”千头又在前面带路。

几人来到前院,见花间树下灯火通明人影攒动,药藏局的官员正在给士兵们验血,每人的跟前都排满了长队,不远处的草丛中还排着几具尸体。武后与李贤俱在,但却似乎无事可做,只是聊做监督罢了。想来这些细作口风都很紧,宁死也不肯暴露了情报,遂都自绝了事。

婉儿不便因私废公,只得作罢,回到房间中。

她靠近昭玉,想唤醒她的亲祖母为自己扎几针缓解症状,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玉人已经入定,连呼吸都绝了,如何还能知晓人事。

婉儿冲着昭玉做了个鬼脸,只得捂着肚子继续卧下。

迷迷糊糊间,婉儿又感到肚内一阵翻江倒海龙争虎斗,险些撞破她脆弱的小身板腾上云霄。她捂着肚子爬起来,欲要夺门,实在又觉臊得慌,静言一思,打开窗户翻了出去。才一落地,便看见不远处两双眼睛诧异地盯着她。

婉儿来不及多做解释,避开二人飞奔而去。一侍卫向正门处吼道:“千头,才人从窗户这跑出来了。”

门口处的千头听了,又带了人跟上去,守在茅房外面。婉儿从五谷轮回所下来,幽怨而平静地看了齐华一眼,径直走了。

齐华莫名其妙地挠挠头,问道:“怎么了,她看我作甚么?”

婉儿回过头道:“你给我的那个胡饼很好吃,谢谢你。”

齐华笑道:“好吃啊,那我明天多给你留两个。”

婉儿生无可恋地转回身,向房间走去。

一整晚上,她都在与腹中妖魔你来我往明争暗斗,如是折腾了七八次,惨烈地败下阵来,脱水脱得眼窝凹陷,手脚发软。

平旦人气生时,昭玉方从入定中醒来,为她扎了数针。女孩醒后,给婉儿腾了位置。婉儿窝在榻上冲着昭玉哼哼。忙完了细作之事,武后特地前来看望婉儿,见她那本就没有几两肉的精瘦小脸一夜之间都缩得没个人样了,欲哭不愿哭,欲笑不能笑,大叹一声,道:“我的儿,你这是遭了什么罪了?”

婉儿虚弱且平和地说道:“婉儿吃坏肚子了。”

“你吃了什么?”

“侍卫们中午吃剩的饼。”

“可怜见的。我不过要了你一个侍女你就成了这样。”武后又对英儿道:“以后你家才人的晚食照常给她送来。”

英儿问道:“英儿可不可以留在这里照顾才人一天?”

婉儿道:“我这还有阿祖呢,不必担心我。”又向武后道:“不知道昨日大审审得如何了?”

“细作倒是揪出来几个,还未等擒拿,他们便自杀了。但这些自杀的人容貌均没有发生变化。想来可能是刺杀你的那位刺客出现了疏忽,才暴露了身份。这些人心智坚定训练有素,军中表现皆为优异,即便是一些小杂兵也是勇猛无比,凶悍异常。我猜他们虽是刺客,但应该都是照着军人的法子训练的。且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苇原人。这个黑白道内部的等级定然十分严苛,不同的等级分配不同的任务,也会经过不同的训练。就是不知他们的老巢藏在何处。”

婉儿奇道:“老巢不应该在苇原么?”

“苇原离的太远,不利于调度,恐怕是在别处。”

武后为婉儿掖了掖被子,道:“忙了一夜,我去歇息了,你好生调养。”

婉儿目送着武后离开,正欲小憩片刻,昭玉冷冰冰的口气又从不远处传来:“起来,学习。”

“学什么?”

“医道。连洞泻都不能自行医治,你也太没用了。”

婉儿想要争辩什么,终究不敢抗拒祖母的淫威,只好又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案前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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