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若惕😮

我爱的人是一位天使,她的名字叫上官婉儿。

神都天赋 第四十九章

兰汀芷岸谁复见 云梦从此非人间

“呦,明大夫!陛下正四处找您呢,说曹操曹操到,明大夫来的可真是时候。”贞观殿前,不迎自来的明崇俨很令钱千喜出望外,搭手扶肩地把人往殿内请,明崇俨一番客气道:“臣今日山中闲坐,见一龙形山石猝然崩塌,跌落深崖,是以猜测陛下龙体有恙,特意回来看看。陛下果真病发了吗?”

钱千一拍大腿:“可不是,刚转醒,就等着明大夫呢。”

寝殿之内,两位奉御正商量着如何对皇帝陛下下药,二人各自发表见解,谁也说不服谁。李治扶着额头倚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们温文尔雅又夹枪带棒的争论,神情在欲怒不怒的边缘徘徊,听得一声“谏议大夫明崇俨觐见。”忙将两位奉御赶走,把明崇俨请了进来。

明崇俨还未行礼,李治便冷喝道:“明大夫,你害得朕好苦啊!”

明崇俨不知何故,忙跪在地上叉手道:“臣有罪。”明崇俨速来胆小畏祸,卑言微行,见李治面色有异,不问缘由请罪为上,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种伎俩玩多了着实令李治光火,语气更加严肃:“你为何要封住朕的内息,朕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

明崇俨更加惶恐,忙在地上磕了个头:“陛下,非是臣无故封住陛下内息。当初陛下答应臣为病愈故,甘愿静养十年,不盲动不习武,臣才斗胆一试的啊!”

“朕虽然答应过十年不动武,可也没让你封住朕的气海,令朕连神……!”李治话至一半,又怕泄露天机,忙住了口。

“陛下您忘记您当初说的,说您三年恐怕都难以为继,若能再活十年,情愿忍一时不便!如若不是得到允许,臣断不敢做这诛九族的勾当。”

李治叹了口气,明崇俨不过一五品大夫,哪里知道召唤神龙须要气海之息,既是无意犯错,倒也不能怪罪于他,于是道:“起来吧,不知者不怪,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你就继续来为朕治疗。”

明崇俨又叩了一首道:“明崇俨医术不精,险酿出大祸,恰近日臣收到来信,家慈病重,恐时日无多,臣实在担忧不已,此次特来启奏陛下,望陛下准许臣解印致士。”

“你看你。”李治起身去将明崇俨扶起:“明大夫哪里都好,就是胆忒小了些。朕只是向爱卿问清楚情况,从头到尾都没有怪罪爱卿之意,爱卿这又是何必。是朕对爱卿不好么?爱卿竟肯狠心舍朕而去!”

明崇俨取出锦帕,紧张地擦了擦面上的虚汗,唯唯道:“陛下对臣的倚重臣至死不忘,如若陛下不弃,臣亦舍得这副残躯败体陪伴于陛下身侧为陛下排忧解难。然家母病重,有朝无夕。臣若再不回去,恐怕一生都无法相见了。”

李治安慰似的拍了拍明崇俨的肩膀,笑道:“明爱卿的孝心天地可感,令朕欣慰,相信众神看了都会替爱卿保佑慈母。不如这样吧,爱卿大可放心替朕治疗,至于令堂之疾,朕可遣两位奉御替爱卿前往,你看如何?”

“这……”李治将只为皇帝看病的尚药局奉御派去给一臣子之母问诊,这可谓是圣眷隆顾。皇帝的恩宠给足了,明崇俨再不识抬举也不敢拒绝,犹豫了片刻,只能答应,还未开口,李治见他欲言不言,真怕他拒绝,于是又道:“听闻令慈贤德婉顺,敬长爱幼,持家有道,此等良母堪为天下妇人之表率,朕决定,册封你母亲张氏为赵国夫人,赐绢百匹,上品安宫牛黄丸十粒,千年人参五盒……”李治想了想,又问道:“还需要什么么?”

明崇俨哪里还敢再贪什么,二话不说,跪在地上叩首便是了。


“咻——”

南旻之上,天门大开,一只浴火朱雀拨开层层乌云,直坠而下,冲入潦倒残绝的云梦之中。

“轰——”的一声,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巨魔被从天而降的火鸟冲毁了火球,砸落了脑袋,摔倒在大泽之中,大地又是一阵晃动,然因凤凰守护之火的庇佑,山石并无崩塌。

朱雀勾起巨魔之首飞向天空,欲借俯冲之力将其砸碎。

就在朱雀越飞越高时,巨魔留在地面的身体竟蓦然消失,朱雀只觉脚下一重,意识到不妙,就要放开,哪知右足却被一只巨手抓住,朱雀低头一看,那巨魔的身体竟然复原了!它一口烈焰喷向巨魔,巨魔惨叫一声,强忍疼痛,左手以周身魔气凝成一把长剑,由下自上,插入朱雀腹中,朱雀哀嚎一声,右足死死扣住巨魔的脑袋,左足锋利的坚甲划开它坚比岩石的皮肉,从眼窝处插入。巨魔忍痛咬牙,竟丝毫不肯退让,举剑在朱雀体内扭转,捣插,凤凰腹部受伤,瀑流般的灼血滚下,浇得巨魔皮开肉绽。

那朱雀还未认婉儿为主,是以虽然受伤,但痛感并未传到婉儿身上。直到赤金般的血雨从高空落下,武后才意识到朱雀受伤了,忙道:“凤凰,去帮它。”

凤凰扑扑它巨大的翼翅,朝天空飞去。

一鸟一魔的僵持尚在继续,朱雀见烈火一时难以将它烧死,急于摆脱巨魔的纠缠,索性又一头扎下,欲将巨魔砸向地面。因他与魔一同下落,为防止自己摔伤,不敢落得过于快速,直至一只凤凰从它头顶飞过,朱雀的周身被一道幽兰色火焰包围,朱雀不再惧怕,带着巨魔猛然下落,摔在云梦泽最大的九歌山头。

“啪!”巨魔的脑袋撞得粉碎,身体失了重力,倒在半山腰上,朱雀举爪,朝他胸前抓去,硬生生撕下一块皮来,那皮摔在山崖上,颠簸几圈,将其上的污垢抖落,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才发现那是龙鳞制成的铠甲,因长久贴身,与巨魔的身体长合在一起。鳞甲连肉,乍然撕裂,一痛未复一痛又起,巨魔痛苦难耐,竭尽全力挣扎。它连续与三只神兽作战,本就是强弩之末,加之朱雀又迅勇凌厉,一击既中,便再不给巨魔还手的机会,就着撕开的血肉,一口扎入,巨大的火柱从巨魔的胸口喷入,自脖颈处喷出,随即所有内脏都燃烧起来,将身体炸裂,巨大的冲力把朱雀都掀倒在泽水中滚动了一圈。朱雀立起,警觉地看着那爆炸之处。巨魔的身体已经破碎,凌乱而巨大的尸体上生起了绵延不绝的黑气,在空中聚拢,凝结成人的形状。黑气一面长大,一面诵着神秘诡谲的古老歌谣,那歌谣似悲似泣,似怨似怒,一时高亢雄浑,一时又哀怨缠绵,不知这幽怨而愤怼的歌谣中,唱出的是对天地的控诉还是对世道的诅咒。朱雀那歌谣毫无兴趣,再次扑起,一把烈火将黑烟吹散,随后又飞向天空,煽动翅膀,使漫天浓云消散,逐渐有阳光一丝丝,一缕缕,不久又一片片照进云梦之中。两月未曾放晴的天空终于烟开云散,迎来日光,亦迎来久违的安宁。

婉儿凭着她过人的记性重复了一遍巨魔临死前所唱的歌谣,好奇问道:“它唱的是什么,怎么有点像天语?”

昭玉道:“他说他本骊连氏首领,因身负异能,在神魔大战中受神顾托诛灭妖魔,不料他在南方为神征战时,北方的家园被周遭部落联合偷袭瓜分。骊连氏责问众神为何不保佑他的族人,神说凡人之事非神所辖,为补遗憾,承诺助骊连氏修神之体。骊连氏愤而离去,将要返回顾土时路遇玄魔,魔答应骊连氏帮其复仇。从此以后,骊连氏与魔为契,血洗人间。为什么别人杀人,无人清算罪过,他骊连氏杀人,却遭众神诛杀?”

婉儿叹道:“原来是这样。”

“天道不公,唯入魔道。”昭玉道:“这是他最后说的话。”

婉儿奇道:“这与方才阿祖的描述出入甚大,究竟哪个可信呢。”

武后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认为它唱的歌更可信。”

“方才我不过复数史册中的记载罢了。”昭玉遥望巨魔陨落的方向,直到最后一抹黑烟散尽,才收回目光,道:“历史是人写的,为骊连氏撰写历史的人,是诛灭了骊连氏之族,在原本属于他的土地上建立家园的人,其中真假几何,又有谁去分辨。”

武后冷笑道:“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为无耻的当属那些写史之人,因史家出过一两个不畏强权秉笔直书的诤臣,那些个史官便假借其名,打着直陈其事的幌子,干尽那往对家身上抹shi,自己脸上贴金的勾当。更有读史之人,尽信了书上的鬼话,不问情由,不辨真假,与史书一道诓骗世人还引以为傲,自鸣得意。被诓之人更不知其中真相,充为学问,再向更无知者卖弄,你道他是博闻多识,不过一拾人牙慧的庸人罢了。”

昭玉亦冷笑:“你若能够把住史官之笔,一样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史官,不过上位者的狗而已。”

武后知道昭玉的德行,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向婉儿道:“婉儿此次又立大功,想要什么奖赏?”

婉儿正要开口,武后忙笑着截住她:“不要说你什么都不想要。”

婉儿哪有心情与武后玩笑,敛眸道:“我想要报仇!”

武后的笑容依旧不减:“报仇之事需要你来操心么?”

朱雀驱散了乌云,又衔起泽中乱石,将血域缺口堵住。诸事已毕,火鸟围着丹山绕了一圈,径自反身回天。昭玉见大难已过,重新下山,将女孩与朱雀军带出来。

武后乘驾凤凰,离开云梦,找到李贤,将他带到荆州修养,又命刺史调船前往云梦,接青龙军返回。


渡口处,昭玉最后一次回望她的家园。那个曾经如人间仙境般的山水云泽,从此以后,恐怕再无人肯顾看一眼。

冰雕玉刻般的女人伫立良久,直到最后一只行船靠岸,唐军将要离开,她才回过神,找来一块木板,插在渡旁,上面用巫楚特有的语言写下两个大字:

楚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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